2022 年 6 月美國參議院提出了美國的碳關稅—《清潔競爭法案》（Clean Competition Act，以下以CCA簡稱）草案，且日前已完成二讀。若通過，美國將於 2024 年開始徵收碳稅，課徵的對象包含美國當地生產製造及從其他國家進口的產品。不同於歐盟的碳邊境調整機制（CBAM），美國版碳關稅時程較早，受影響的對象也大不相同，接下來我們將更深入探討 CCA 法案的具體實施辦法及受影響產業、國家。
美國碳關稅實施內容
CCA 納管的產業包含煉油、石化、化肥、水泥、鋼鐵及鋁等行業（見下表一），其產品涵蓋範圍在第一階段已較歐盟廣泛。值得注意的是，出口至美國的應稅產品在製造過程中如有使用其他應稅產品作為原料，則該原料所產生的碳排放也必須納入計算。此外，向美國環保署申報的資訊內容需包含溫室氣體排放量、產品總重、耗電量、用電是否來自電網、非來自電網用電所產生的溫室氣體排放等。根據法案內容，2024 年度之碳稅申報不能晚於 2025 年 6 月 30 日，納稅期限則爲 9 月 30 日。其中，符合聯合國規定的最不發達國家1 得以免徵；已被課徵的美國國內製造商若將產品出口到其他國家則允許辦理退稅。
表一、美國清潔競爭法案規範產業清單
除了涵蓋產品的不同，CCA 與碳邊境調整機制第二個差異是碳稅課徵基準的計算方式。以 CCA 而言，美國財政部會根據申報資料計算每類產品的平均碳含量以作為基線，若製造商的產品碳強度超過該產業在美國的基線，則必須就超過的部分支付碳稅。此外，2025 年至 2028 年期間，基線每年會下調 2.5%，從 2029 年起下調幅度提高至 5%。前述的計算前提是製造商的碳排放等資訊已經過驗證；若是未經驗證者（意即其排放資訊可能不具可驗證性或不透明），其需課稅的部分則會依據原產國 GDP 的碳強度與美國 GDP 的碳強度比率為計算基準。
美國碳關稅對全球經貿的影響
不管是來自美國國內生產製造還是其他國家進口的應稅產品，碳稅的初始價格都是每噸 55 美元（2024年），並從 2025 年起以每年的通膨率加上 5% 作為價格漲幅。下圖一採用國際間央行的 2% 通膨率目標測算出每年的價格變化，預期到 2030 年，保守估計每噸碳價會至少達到 80 美元以上，然而鑑於美國目前通膨的嚴重程度，屆時碳價不排除將超過 90 美元。
圖一、2024 年至 2030 年美國碳稅稅率走勢
美國是許多國家的主要出口國，因此其碳關稅對各國家經濟、企業獲利的影響程度可能更甚歐盟的碳邊境調整機制。下表二列舉出五項美國納管產品的主要進口來源，以鋼鐵為例，其產品可以細分成鋼捲、鋼條等，而不同項目的主要進口國仍有些差異，因此此處僅列出部分項目作為參考。整體來看，加拿大與墨西哥絕對是首當其衝的國家，相較其他國家更具建立應對機制的急迫性。另外，從下表也不難看出受影響國家非常多元，如中國、南韓、越南、印尼、日本及台灣等都是主要進口國，然而目前並沒有任何亞洲國家提出相關機制，整體碳定價也屬於全球後段班。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未設法降低產品的碳排放強度，則未來極可能需要繳納大筆碳稅給美國，產品競爭力將大幅下降。
表二、美國五項納管產品之主要進口國 - 2021 年
資料來源：經濟複雜性天文站（OEC）
碳關稅浪潮席捲的未來
儘管美國《清潔競爭法案》目前尚未正式三讀通過，然隨著歐洲議會在今年 4 月 18 日批准了數項氣候政策（包含逐步取消碳交易市場的免費配額、2026 年導入碳邊境調整機制等），預期該草案的通過指日可待，碳稅課徵勢在必行。清潔競爭法案帶來的影響不容小覷，尤其是對經濟貿易高度依賴美國的亞洲國家而言，其非但不屬於免課徵對象，同時也不被列入美國定義的發展中國家2 ，因此無法得到任何補貼或回饋。在這樣的背景下，除了建立相關機制外，投入更多心力減少產品碳排放強度才是最實際有效的做法。
1 聯合國定義之最不發達國家包含阿富汗、安哥拉、孟加拉等共46個國家，詳細名單可見聯合國網站。
2 CCA法案預計25%收入會用於幫助發展中國家實現脫碳和淨零排放。